“你能保得住自己再来叫我不要伤害她吧。”那个商子覆好笑地看着夏未词,抬起腿狠狠地朝他的小腹踹去。
本来就已经虚弱到不行的夏未词挨了这一脚后立即倒在了地上,捂着剧痛的小腹。空思痛快要哭出来了,她拼命挣扎想要逃出那个商子覆的怀里,可她做不到。她看着皱着眉不喊痛的夏未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看着他,扯着嗓子大声地吼道:“夏未词你赶快打电话给我女人他们!我不能伤害他,可我更不想看到你有事!夏未词,我求你了……”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出这么一句话,连眼泪都快被挤了出来。
夏未词听着空思痛那句几乎使得她肝胆俱裂的话,挤出一个笑。他自己都觉得那个笑,真是比哭还难看。可是他没有哭的时间和力气了,他只能对她笑。
空思痛明白他那个微笑的意思:别担心,我很好。
可她没有瞎,她的两只眼睛还看得见,她能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她看见,他双手撑着地,拼命地想站起来。她惊呆了:“夏未词你这个疯子!”
夏未词轻轻笑了笑,他想说:空思痛,你才是个疯子,全天下最该死的疯子。可他现在唯一能做也是正在做的就是用尽力气站起来,再也不到下去。
他成功了。
空思痛欣喜若狂,像是再次站起来的夏未词做到了什么永远不可能的事一样。
那个商子覆看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起来的夏未词,冷漠的表情也添上了一点惊讶,他问:“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能站得起来?”
“因为我有信念。”夏未词捂着小腹,转过头看着他怀里的空思痛,“我一定要救出她,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为什么?”他问。
夏未词和空思痛对视着,用两人红得不能再红的眼睛。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雨水,笑得像空思痛一样:“她对我太过重要,我不允许她就这么死掉。”
“说得真的太好听了。”那个商子覆冷笑着说,“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虚伪的话。我只想,听她说。”
空思痛还在没感动完就被那个商子覆给掐了一下,他假笑着问:“你刚才说了舍不得杀了那个人的原因,现在呢?对你而言,舍不得杀了我的原因又是什么?”
“不知道。”空思痛抬起头对上他湛蓝色的眼睛,发现眼前的他跟那个比起来她更熟悉一些的商子覆还是有共同点的。就算他们的性格再迥异、声音再不同,他们的眼睛一样清澈,没有任何杂质。
就算两个人的长相一模一样,但只要他们的内心不同,眼睛和眼神也都是别人装不来学不会的。
面对空思痛简单直接却又是发自内心的真实回答,冷漠残忍的他居然愣住了。他看着满脸雨水的空思痛,突然觉得她的眼睛明澈清亮,却又像一潭清水一般泛起了波澜。
“怎么了?你觉得我说假话?”空思痛笑着问他。
“没有,你说的是实话,我能感觉得出。”他说,“可是你应该知道,只要你现在随便编几句好听的给我我就会放过你。”
空思痛没有看他,而是别过脸看着夏未词:“也许吧。”她红着眼睛,脸上全是雨水,她点头对夏未词笑了笑而后转过头看着那个商子覆说,“也许你真的会放过我。”
“那你为什么不说?”他问。
“我根本不知道原因我说不出来,如果要胡乱地编我当然可以编,但是我做不到。”空思痛说,“可我就算骗得了你也骗不了自己。我是可以编一些好听的理由让你放过我,但你迟早我知道我那完全是在胡说。我可以骗你,可我不能骗我自己,因为我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还能分清事实与谎言。”
他漠然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他笨拙地微笑,腾出一只手用手指蹭了蹭她满是雨水苍白的脸颊。他看着空思痛瞪大的乌黑双眸笑了笑:“一直以来我都在不停地破坏他喜欢的东西、伤害他感兴趣的人和物,你知道为什么么?”
“因为你恨他。”空思痛打开他的手说,“所以你要伤害所有他想保护的东西,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发泄出你的不满、表达出你的愤怒。可是你完全没有意识到,你这些行为是有多么的愚蠢、幼稚!”
空思痛这一刻好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似乎连命都不重要了。她只是说出她自己的想法,也是事实。她一想到这样一个残暴的人此时正占据着商子覆的身体就气不打一处来。
夏未词愣了,他根本没想到空思痛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她想死他都不想让她死啊!但他没有出声阻止,因为这个疯子做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错与对,别人都无法插手。
“你现在是在找死么?”商子覆冷笑看着空思痛,“我真的很想让你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你是他想保护的人,是他感兴趣的人。可是我现在又突然不想伤害你了,因为我也对你感兴趣了。”
“哈?”空思痛完全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好好回家毫发无伤。”那个商子覆看着空思痛茫然的眼神笑了笑,抱稳她朝那条河走了过去。
夏未词听见他前一句话的时候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当他听到他接下来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没急出心脏病。他看着那个商子覆抱着空思痛朝河边走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爆发,费力地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去。
“再见了。”那个商子覆看着眼前的那条河又低头看着惊恐万分的空思痛用手摸了摸她的脸,“乖乖的,我不会让你死,只是让你好好睡上一觉。”
“你这个疯子!”空思痛在他怀里挣扎着,却无法逃脱,“我现在突然好想杀了你!我说我想杀了你!”
“如果下次见面是我而不是他的话,你可以试试。”他笑着,紧紧抱着空思痛的手突然松了许多。他看着她害怕的表情,笑了笑,打开她扯住自己衣服的手,笨拙地笑着将她抱在河的上方,他看着她拼命摇着的头,猛地松开手。
雨水不停地拍打在空思痛的脸上、身上,她在那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放空。后来的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没完没了下着的大雨和拼命朝她跑来的夏未词还有他害怕恐惧的表情。雷声很大,大雨的哗哗声也很大,可这些嘈杂的声音都没能盖住夏未词的那一句:空思痛。
另一个商子覆得意地冷笑着看着在河水里扑腾着一上一下的空思痛,他说:“不要想这个时候有谁会救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只是让你因为溺水睡上几天。只要你昏迷了我马上就会救你上来,除了我,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救你。”
空思痛听见了他的话,她想游上岸,却使不上力气。她的嘴唇动着,好像在说:我还有夏未词。
他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好笑地看着她说:“夏未词?别想了,他的属性是火,最怕的就是水了,你认为他会不要命了去救你么?现在除了我,没人可以……”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未词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这件事是他没有想到的,空思痛也没有想到,连夏未词自己都从未想过他会为了就她,不顾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