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发懵地甩了甩头,随手抹了一把鼻血,瞪着通红的双眼,满脸狰狞地冲了过去,手里已然多了一把黑刃的弹簧刀: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ah-ohah-oh
带上浴帽唱唱跳跳
ah-ohah-oh
美人鱼想逃跑
……
自从跟了二蝎,从来都是欺负别人,何曾这么狼狈过,十几个人打不过一个已经够丢脸了,还全都被打脸,实打实的打脸。
周禹已接近疯狂,只想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折磨致死。
他出手便是直捅,完全不考虑后果。
颜非两脚轻点,往右转过半个身子,接着伸手抓住周禹手臂的横扫。
周禹想要用左手按住他的头部,但他的速度却是更快一步,甩手就是四个巴掌“ah-ohah-oh”。
周禹抬起右腿,用力踢去的同时,右手从颜非的手掌中抽出,顺势调整好方向,再次捅出。
一脚、一刀,先后而至。
颜非抬左膝顶了一下后,迅速落下跃起,在那弹簧刀袭来之时右脚踢在周禹手腕,弹簧刀画出一道高高的弧线后,跌落在一楼的平地。
身体下落之余,颜非自然没放过机会,趁其握腕,右手闪电般甩出四次“ah-ohah-oh”。
十九个巴掌挨下来,周禹已经懵了,什么愤怒,什么疯狂,什么杀心,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脸,就那么站在原地。
然而,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袭来。
“走了?”周禹略带疑惑的将双手下拉了一点,刚抬眼,便被一个黑影遮住了天——歌声正好到了“跑”字,颜非重重地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前额处。
“啊!”周禹惨叫一声后,泣不成声道:“麻痹的,你们看戏啊,上!”
“啪啪啪啪啪”,只听刚才的声音,众位“小的们”便是感到一阵的脸疼。
尽管那一句“上”现在看起来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但慑于他平日里的凶威,那十几人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马凉已经拉着柳大威到了空心小楼,他们没有下去,却是怔怔地看着这边的打斗不觉出神:原来打架也可以这么好看,原来颜非打架这么厉害!
“这…这是颜非?”
“拍……拍电影的吧,科幻片啊!”
歌声继续,打脸继续:
上冲冲下洗洗
左搓搓右揉揉
有空再来握握手
上冲冲下洗洗
左搓搓右揉揉
我家的浴缸好好坐
……
这接下来,便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了。
颜非甩了甩红肿的手掌,夺下一根木条后,小学弟们的噩梦降临了……
跟着节奏打着脸,左边打完再右边,到了后来,倒是颜非一个追着十几个打了。
那周禹本想趁乱出手,可屋顶就这么大,也无处可藏,更是看着越来越近的颜非,冷汗直冒。
“草泥马,别往劳资这里跑啊!”
“老大,我也没办法啊!”
“老大快跑,后面的弟兄们已经崩了。”
每一声“啪”,都像是魔鬼催命的笑,让人的灵魂都跟着一颤。
歌曲结束,颜非就此停步,漫不经心地念叨了一句:“咦,怎么跑了一个啊?”
周禹望了一圈,心中了然。他虽被打怂了,但这口气还是要出的,愤愤道:“放学闹事巷见!”
“早晨有事,下午吧。”
颜非皱了皱眉头,对面那帮人捂脸戒备,齐齐退后一步。
“好,就让你多活半天。”
周禹放了一句狠话,却是不敢妄动,直到颜非从空心小楼下去,才松了口气的放下了手。
噩梦,结束了。
之所以约定在下午,是需要时间。
二蝎凶名赫赫,在这一片也算得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颜非不认为康哥、贾虎他们能与之相提并论,况且只是一面之缘,自然不会为了自己而惹到惹不起的人。
唯一想到的,只有狼哥!
颜非不记得他的电话,好在能找的到他家。早晨放学,回家匆匆吃了几口便跑了出去。
正巧,肖朗准备出门。
“看你火急火燎的样子,显然不是来我家讨水喝的,说吧,什么事?”
“我,我打了二蝎的人。”
“哦,说说。”
“是这样的……”颜非便将早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肖朗的眼睛微微眯起,沉吟道:“这个周禹我知道,是二蝎疼爱的徒弟,那么,在这件事上,一般的道理是讲不通了。城东一带,也就二蝎与我尿不到一个壶里,在不存在理亏的情况下,关键的是,我要以什么身份罩你?”
院邻?砝码不够,朋友?关系没那么铁,兄弟?可是颜非真不想违背当初内心的本意去混黑社会。
看其难以抉择的样子,肖朗已然是知道了答案,无奈一笑,缓缓道:“还有另一种解决的办法,咱俩合作一次,你帮我,我帮你。”
颜非眼前一亮,却见他表情遽然凝重,继续道:“只是,你输了可能会死!”
……
同一时间,一栋二层的框架房内。
大饼脸肿成了圆饼脸的史苍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此刻,正光着身子趴在地上被十几个人用木条抽着,直到惨嚎声变成有气无力的哀求。
周禹拿出一包白色的东西割开,用弹簧刀拍了拍那张肥肥的脸,满眼厌恶,不带半死怜悯地冷笑道:“听说在伤口上撒盐专治贱人,我想看看效果好不好。”
“老大…周哥…爷…我再也不敢了…不…不要…啊……”
……
也不知是谁放出了二蝎要来的消息,刚刚放学,闹事巷口便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马路牙子上连个站脚的地都难找。
人群中央,二蝎和周禹已经到了。
“照你这么说,那个颜非打架很厉害?”
“感觉只是会打架,身体又好,我是打不过,我的这帮小弟们又太垃圾。”
“废他两条胳膊,你打不打得过?”
周禹咧嘴一笑,道:“那是自然。”
“呵呵,”二蝎冷笑一声,戾气毕露,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欺负他的徒弟,打的不是周禹的脸,而是他的脸。
不知外面是谁挤了一下,周禹的小弟被推到了二蝎身上,那小弟当即吓得小脸煞白,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二蝎眉头一皱,望了一圈,随手指了个人,道:“你看什么看?”
那人茫然道:“我……”
也没打算听他说什么,二蝎过去照嘴就是一巴掌,怒道:“没事儿的都给劳资滚远点,不服的站出来!”
众人逃命似得后退,圈子遽然扩开,中心五米之内一下就空了,唯有一个还在愣神地站着,却是刚才被打那人,半天才反应过来,正一脸惊恐,连忙摆手后退道:“我……”
“我就欣赏你这种不怕死的!”二蝎笑着,揪住他的头发按下便是一记膝顶。
一声惨叫之后鼻血四溅,那人瘫倒在地,不敢迟疑,连滚带爬的出去。
“好狠!”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均是眼神闪躲,唯恐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