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半空中,若易又留意到了他和中孚他们几个生灵在抵达月宫之前,所发现的月亮上的那种荒凉奇异的景象。
“升儿,那一个圈圈一个圈圈的坑洞是什么东西?”他指着陨石坑问玉兔。
“哦。那里有些曾经是月神人暂时居住的巢洞,不过,现在已经是什么也没有了。”
他们找了一个较大且深的坑洞,飞落到坑底。若易仔细地观察着,除了漫地的砾石和厚厚的尘埃,确实找不到任何其他生灵的痕迹。就这样他们一连又探看了十几个坑洞,个个都是如此,不过是有的大些,有的小些罢了。
天际之处,一个洁白秀丽,一个火红矫健,两个鲜艳的影像,在不紧不慢地并肩前行,点缀着空旷、静谧而又幽邃的月空。
在这一段路上,玉兔渐渐变得活泼起来,她开始不停地询问着身边的狐狸。于是,所有发生在若易身上的有趣的往事,特别是关于他在见证伏羲皇与女娲皇成亲的那一部分,都被这位聪明机敏的升儿给一点儿一点儿地、刨根问底地探究了个清清楚楚。由于上下坑洞,需要相互之间不时地搭一把手,若易与升儿,很快就由原来因为相见交流太少,而有些一般朋友关系般的拘紧拿捏、生分疏离,变成了谈笑风生、无话不说的亲亲密友。特别是在有些寒冷的坑底,他们甚至能自然地相互依靠到一起,彼此感觉体味着对方的温暖。
令若易想不到的是,玉兔对他已经是完全地动了心!以前是因为他的高大威猛,样像俊美;现在却更是因为他的执着坚定和勇气担当。升儿对他的那种情投意合,已经不是什么力量能让她放弃分开,就可以放弃分开的了。
突然,若易感到自己喉咙中的那个石球微微一动,他张开口,把那个石球拿出来给玉兔看。若易也已经在心里把升儿当作了自己的好朋友,好伴侣。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向升儿隐藏些什么,虽然他们不是同类,但心是想通的。
“就是这个石球,这就是我们九尾狐家族与月神泡泡人约定要交还的信物。我们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何秘密。要不,升儿,我把它交给你,等你在这儿再见到月神泡泡人,你还给他们吧?”
“不!事情肯定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既然它们选择了你们九尾狐家族,那一定就是有原因的。”玉兔升儿有些好奇地抚摸了一下那个石球,“你看这个小石球上也有许多的坑洞,与这月亮倒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呢!”突然,升儿惊异地喊道,“咦,那不是月老跟金蟾的影像吗?”
影影绰绰,在这个小石球上,出现了许多的红色光点。朦胧中,又大致若有若无地浮现出了一位老人和一只蟾蜍的影像。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地注视了对方一眼,升儿的那两只黑汪汪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她猛得想起了,自己那天能够清楚地知晓了若易想让月亮重新出现的渴望。她立即问若易:
“这个石球一直在你的口里含着的么?”
“是的。”若易回答道。
“那有没有拿出来,给其他的生灵看过?”
“没有!我从来没有给其他的生灵看过;自从我含上它以后,你是第一个见到的生灵。”
“这可真是奇异极了?”在心里,虽然升儿为若易信任自己而感到高兴,但这却丝毫掩盖不了当下,她内心对此神秘法宝所升起的极大困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妙!那么,你有没有拿出过这个石球来?就像现在这样。”
若易看着升儿那一脸因为诧异而显得更加俊俏的脸庞,悄声地说道:
“不过,在伏羲那里的时候,因为……因为孤单寂寞,所以就拿出来过一次,可是只有那一次!我发现了它有些像一只小月亮,不过,别的就没什么了。我还……我还想到了你,当然,我确实没有让其他的生灵看到。”
“明白了!”
升儿轻轻地说完这句话后,刚想要再说什么,突然脸涨的通红,她深情地盯了一眼若易,终于没有再说出口。
过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思索通了又一件事后,玉兔才再次地惊讶地开口道:
“走!我们回去看看是不是月老来了。”
玉兔知道了,秘密就在那颗小石球上!她虽然不知道月神人给九尾狐家族的是“月之心”,但她已经判明,那天她之所以突然接收到了来自于若易的内心想法的信号,那就一定是与当时若易从口中拿出了这个小石球有关了。而且她还判断出,之所以是她能而不是别的生灵接收到若易的心思,原因一定是在于若易的心里当时正在想念着她,而她呢,当时也正好在想念着若易!——刚才若易的话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儿!这说明那天自己的感觉是真实的,并不是后来她怅然若失得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他的心里切切实实是有自己的,升儿因为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儿,所以刚才她的脸色,因为骤然的激动而瞬间变红了。玉兔想通了这些,认知到眼前的小石球绝非简单的法宝,她又马上联想到方才出现的老人和金蟾的影像,所以决定和若易回到月宫那里,一探究竟。
隐隐约约,若易也似乎从这个小石球那里,再次感受到了些什么,他赶忙重新把石球含进嘴里。跟升儿一起,实展起法力,往桂树那边飞了回去。
果不其然,和他们一同到达的正是月老和金蟾。月老银发鹤颜,精神矍铄。手中的红丝线凌空飞舞,散而不乱,缠而不结。
随着月老轻轻落地,只见那缕缕的银丝与红线都齐刷刷地垂了下来,红白互相闪耀辉映着,为这月宫增色不少。刚才玉兔正是靠着在小球上观察到的这些个红的闪光点,才猜度判断出是月老的。看来若易口中的石球虽然貌不惊人,实则内中隐藏的秘密机关却不容小视。
若易和升儿他们两个,在相互对视了一眼后,轻轻地落下地来。
“月老爷爷,烦劳您辛苦了!您快请坐。”玉兔用她那甜美的声音,首先开了口。然后,她又侧身对九尾狐说道,“若易哥,你也招呼一下其他的朋友们,都一起来休息会儿吧。”
“呵呵,谁让我是馋嘴的老头子呢!”月老用手捋着白胡子,自我解嘲地笑着说道。
若易用他那九尾狐特有的叫声呼唤回师蒙、中孚等生灵。金蟾拿出千年象牙杯子,斟满了月宫桂花汁,让大家饮用;玉兔则用万年的扇贝壳,盛上最新酵制出的月宫桂花糕,让大家品享。
玉兔把众生灵一一介绍给月老认识,大家也都依次向月老行礼问好。月老爷子高兴地说道:
“好!好!我只知道在这花开飘香的最美时节,而且还是要特别地在这桂花树底下,桂花糕吃起来才是最有味道的!所以我不远万里赶来尝鲜,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这么多的生灵来共同享用。诚可谓独乐之莫如众乐之啊!好!好!大家请坐,让我们一起来品尝品尝吧。”
随着一番互相礼让的欢声笑语,月宫桂树底下,开始了一场精美的桂花盛宴。生灵们闻的是袅袅桂花香,吃的是绵绵桂花糕,喝的是淡淡桂花露,赏的是飘飘桂花落。
这月宫的桂树高大,开的花自然也就硕大,犹如世间的牡丹王。这月桂花的颜色又是异彩纷呈,就是同一根枝头上,也是什么颜色的都有。更令生灵们如痴如醉、叹为观止的是,这些五彩缤纷的桂花儿随落随生,随生随落,绵绵不绝,灵秀飘逸。所有这一切,都直叫师蒙、蛮蛮她们感觉如梦如幻、心旷神怡。
从抵达月宫一直到月老的到来,若易因为挂念询问泡泡人的事,竟然丝毫没有留意到这些美景的存在,现在陡然发觉,不禁也是醉了。
月老与众位生灵一起,美美地享受了一顿桂花盛宴。留意到各位生灵都已吃饱喝足,月老也喝掉了他手中所把持的最后一杯桂花露。然后直直身子,笑吟吟地对玉兔升儿说道:
“说吧,孩子。你升儿姑娘找我来,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有求于我啊?”
“什么也逃不过您老的神眼。”玉兔娇嗔地一笑。接着她回头又对火狐狸说道,“若易哥哥,还是您自己亲自来向他老人家求教吧。”
若易赶紧站立起来,再次向月老叩头敬礼,然后陈述道:
“很久以前,由于某种原因,祖上与月神泡泡人立了个神圣的约定:月神人将一个信物交由祖上暂为保管,等以后合适的时机到来之时,再由我们家族将信物交还给月神人。现在,这个信物持守的使命已经流传到了我这一代。可是这些年来,我走了很多地方,询问过很多生灵,却怎么也不见月神泡泡人的影子。这不,承蒙西王母的厚爱帮助,特地安排我来到月宫寻觅,打探消息。在您到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升儿妹妹已经把她所知道的信息告诉了我。可是,她知道的太少了,所以我们就冒昧地邀请了您来。现在,我们不知敢否能劳烦月老您,把您所知道的有关月神泡泡人的事情告知我们呢?”
为了表达对月老爷子的恭敬,若易在讲话时字斟句酌。月老眯着眼,认真地听他把话讲完。末了,月老用手轻轻地捋了捋胡须,点点头:
“嗯,这事你问我是问着了。听了你这番话,我是弄明白了,你们是把来自于一个很遥远地方的生灵,当作了月神泡泡人。也难怪你们这样认为,它们浑身套着一个很大的、像水泡泡模样的东西,确实是十足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