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从学堂里放学出来,看见田广和田市两兄弟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他没有理会,径直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虽然他没有正视这两位兄弟,但是他已经猜到,这两兄弟已经把他恨之入骨。
他住的地方是府里比较偏僻的小院,这小院只有一间茅草房,很旧,窗户破了几个洞,被他用布补上。房子歪歪斜斜,像似要倒塌的样子。田仲正准备进去,忽听得身后一人唉声叹气地说道:“唉,打不过人家,就跪地磕头求饶啊,这么白白挨了一顿打,你冤不冤啊?”
田仲回头一看,此刻在院落的围墙上站着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他穿着破衣烂衫,分明是个乞丐。
田仲怒道:“宁可被人打死,也不磕头、”
乞丐眼睛一转,喜道:“想不到你还挺有骨气的。”
说罢那乞丐从墙上跳了下来。这个围墙有三米高,正常人从上面跳下来,就算落地也要跌一跟头。但是乞丐不一样,他跳下来一瞬间使用了轻功,从墙上跳下,非但没有跌跟头,竟然落地无声。可见轻功的身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田仲不由得看呆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道:“你是谁,大白天怎么敢私闯民宅”
乞丐斜眼看了一下四周,说道:“老叫花子王宫都敢进,别说你这小小的府邸了。哎,这田儋的武功这么厉害,府中上下都在学武练剑,却想不到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窝囊废呀?”说着哈哈大笑。
田仲被“窝囊废”气着了,回骂一句,道:“你才是窝囊废呢?”
老乞丐并不生气,反而笑道:“说你窝囊你还不服气。刚才跟人家动手,拳头没打到人家,就被人家按在地上打。你看看,这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你不是窝囊你是什么?”田仲疑惑,这个乞丐是怎么知道刚才发生在学堂的事儿的。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学堂里除了老师剩下的都是田府上下的人,怎么在这群人当中没看见过乞丐呢?自己不会武功,是不会发觉周围的异样。但学堂里有会武功的,比如田横,他武功那么厉害竟没发现学堂里藏着一个外人。
田仲再仔细打量着乞丐的模样,只见他蓬头垢面,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脚上拖着草鞋,走起路来慢悠悠的。看他走到水缸,毫不客气地崴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田仲心中思付着:看他武功这么高,想必是来挑战伯父的。这几日伯父不在家,但是外面的人不知底细,兴许他是混进来的细作也未可知。
乞丐的衣服很脏,不仅脏,还很臭,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尿骚味。田仲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说道:“好臭,好臭。”
老乞丐像没听见一样,浑然不觉,道:“你刚才挥拳去打那小子,如果是我一定打他胸口,出拳要快,要准。再看你那慢悠悠的拳术,是个人都能看清你的拳路。小子,就这两下子还敢跟人家打架,歇了吧你!”
田仲气道:“我不会武功,当然打不过他。如果我会武功,那……那就不一样了”田仲最后几句话结结巴巴,一听就是心虚。
老乞丐坐在台阶上,扑哧一声笑了,道:“我看你就算是会了武功,你也打不过他。”
田仲道:“我会武功怎么就打不过他?”
老乞丐道:“因为你怕他。”
老乞丐一下子说到田仲的痛点,但嘴巴依然强硬。
田仲低声说道:“谁……谁怕他了。”显然没有底气。
乞丐笑嘻嘻地闻着自己的衣服,说道:“嗯,是有些日子没洗了,真够臭的。”这时他又把鞋脱掉,拿起草鞋凑到自己的鼻子前闻了闻:“嗯,这味儿十足。”田仲见他闻自己的臭鞋感到一阵恶心,有种想吐的感觉。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田仲哭笑不得。
老乞丐闻完鞋子,左手一扔,把鞋子扔得远远的,不偏不倚落在墙根底下。老乞丐对田仲说:“小子,去把鞋捡来!”田仲有些诧异,也有些愤怒,道:“我凭什么给你捡鞋,要捡你自己捡去。”乞丐道:“唉,这世道真是完了,老乞丐孤苦伶仃,没人疼没人爱啊。”
田仲看他可怜巴巴的,心下自然软了,心想他一个乞丐都已经这样了,何必与他计较。当下他善心大发,走到墙根底下,捡起那只臭鞋,走到跟前,把鞋递给他。不料,乞丐伸出脏兮兮的脚,竟然得寸进尺地说:“喏,给我把鞋子穿上!”田仲有些急了,差点把鞋扔了。但转念一想好事做到底,就给他穿上了。
乞丐穿上鞋后,一脸不悦地说道:“罢了,罢了”
田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乞丐道:“我原想让你把这双鞋给刷了,但看你扭扭捏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田仲听完这话,鼻子都气歪了。
乞丐笑了笑,走到围墙根底下,飞身一跃,跳到了围墙上。临走前他抛下一句:“明天晚上,到后山的小树林找我,记住,别来晚了,我最讨厌别人迟到。”田仲觉得这事儿很古怪,想一探究竟,于是就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