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脖子疼,脑阔疼,哪都疼。
陆浅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一种酸爽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周围,只能看见几张简陋的桌椅和一张破旧的床榻,窗户被封死了,大门也紧闭着。
陆浅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被绑架了吧,没想到在现代只从新闻报道中听说的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人生真是充满了意外啊。
她扶着一旁的墙壁勉强站起身来,不想她起身的同时便觉身上一轻,之前的压迫感荡然无存,紧接着便是“物体”落下发出撞击地面的声响。
只听“砰”地一声之后便传来少女的闷哼声,陆浅低头看去,原来方才压在自己身上的“物体”是虞柔惠,之前刚从昏睡中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倒是没注意还有一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虞柔惠是没能成功逃走还被一同绑来和她“患难与共”了。
陆浅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这可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我这是在哪……”躺在地上的虞柔惠一脸迷茫,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只觉后脑勺传来阵阵疼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陆浅见她这幅脆弱的模样,哪还有半分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想着二人接下来还要“共渡难关”,便也“暂泯恩仇”,蹲下身去搀扶她。
“是你!”虞柔惠看清扶着她的人原来是陆浅,挣扎着想要推开她,“你走开,谁要你假好心。”虞柔惠明显还记着方才的仇,还没来得及去考虑当下的处境,依旧耍着小姐性子。
见她依旧这般任性,陆浅索性也撤了力道不去扶她,任凭她又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你!”虞柔惠没想到她会突然松手,她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却被陆浅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我什么我,虞大小姐你睁开眼睛看看周围,这都什么情况了你还在这里帅脾气!”陆浅见软的不行便只好来硬的,她对着虞柔惠就是一顿怒吼,打算先从气势上压住她,好让她先静下来听自己说话。
被陆浅这么一吼,虞柔惠倒是真的安静下来了,她呆愣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陆浅见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现在看到了吧,我们八成是被坏人掳去了,也不知道是要被卖到青楼还是山里。”虽说是吓唬,陆浅心里其实也有些慌乱,说到要被贩卖的时候声音也有微颤抖。
同陆浅相比,虞柔惠就真的还是个小姑娘,更何况她一向养尊处优,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早在看到周围陌生环境之时就慌了神,又被陆浅这么一吓唬,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大声哭闹起来。
“这是哪里,我要回家,呜呜……”她的声音也哽咽了,泪水擦了又落,哭到后来也顾不上去擦拭,任由它滴落到衣衫上。
陆浅见虞柔惠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激烈,本来准备接下来与她商量如何脱身,眼看这情况怕是不能实现了,无奈之下,陆浅也只好先去劝慰虞柔惠让她冷静下来。
没想到陆浅的劝慰却是起了反作用,虞柔惠非但不信,反而哭得更凶,衣衫发髻经她这番折腾都显得凌乱不堪,哪还有之前光鲜亮丽的样子。
“别哭了,丑死了!”陆浅决定使出杀手锏,她凑到虞柔惠耳边大声咆哮。
被陆浅这么一吼,虞柔惠倒是止住了哭泣,但在听清陆浅说了什么之后却是更加委屈了,“你,你闭嘴,我,我……”因为过度哭泣的缘故,虞柔惠现在很难完整地说完一句话,只得用她一贯的表达方式,用手指指着陆浅,恨不得把她戳出一个洞来。
“好了,我错了,你现在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见犹怜。”陆浅见她终于停止哭泣,还有力气与自己较劲,内心不胜欢喜。好在手帕还在,陆浅急忙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怕她拒绝于是边擦边说:“不要乱动啊,脸花了可就真的丑了。”
闹腾了这么一会儿再加上之前的折腾,虞柔惠也是真的疲惫不堪了,便也不去挣扎,任由陆浅为她擦着眼泪。
“好了好了,你可别哭了啊。”收了帕子,陆浅有些害怕地看着虞柔惠,直到她点了点头方才安心地收起了帕子。
“咳咳,”陆浅清了清嗓子为接下来的发言做准备,“虞姑娘,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现在只有等人来救我们和自己想办法逃出去这两条路,你想选哪条?”
虞柔惠看了一眼封死的窗户和大门,心知逃脱无望,更可况还拖着这么一副疲惫的身躯。
看到虞柔惠的神情,陆浅心下了然,她一定也发现了仅凭她们二人之力难以脱身,就算合力打开大门只怕也会被现在的身体状况拖累,“等人来救我们么,也有点渺茫,虽然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但这地方好像挺偏僻的。”
听陆浅这么一说,虞柔惠也察觉到了,除了偶尔响起的鸟鸣和风吹动窗户发出的声响,她们从醒来到现在还没听到过别的动静。
“那怎么办。”虞柔惠已然绝望,连哭闹的力气也没有了,她静静地看着陆浅,只见她的神情依旧镇定,似乎已有主意的样子,也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她。
“呃,你想啊,我们突然失踪,别人不说,张裁缝总会知道吧,我身上穿着的还是没改好的衣服,按常理来说我总不会穿着还没改好的衣服回去吧。”说罢,陆浅给她看了一眼身上拖曳的袖子。
虞柔惠觉得此言在理,张裁缝认识她们两人,也许已将她们失踪的事情通知府邸,没准这会儿已经有人来寻她们。
陆浅见虞柔惠安下心来,想了想还是把最坏的猜想告诉了她,好让她先有个准备,“不过,若是他们没能找到我们,只怕我们就要做好被卖的准备了。”
虞柔惠心情本已平复,陆浅的一席话却像是将一块石子投入了湖水中,惹得心中又泛起阵阵波澜。
“我方才说的青楼估计是不可能的,那人见我二人衣着打扮应当知我们不是普通人家姑娘,若打得是这个主意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大概就是后一种了,准备好做大山的女人了吗?”
虞柔惠见她如此处境竟还有心情开玩笑,幽幽叹了口气,“你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我这不是怕你难过,想让你开心点么。”
“你方才还把我惹哭了。”
陆浅尴尬地笑了两声,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撒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