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方婉姻梳妆完毕,门口的车马也早已经准备好了。
方澜在女儿的房门口等着,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
可是当方婉姻开门的那一刻,方澜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姻儿!”看到了那双久违的清澈眼眸,方澜惊得直接叫了出来。
此时的方婉姻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一般,听见方澜的惊呼声,方婉姻抬头冲着方澜一笑“爹爹,你看我这身打扮进宫见皇上合适不?”
方澜看着眼前冲着自己轻笑,叽叽喳喳不停询问着自己的女儿,又想起前些日子女儿那个手段狠辣,眼神阴毒的模样,来来往往,方澜似乎有些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方婉姻了。
收回思绪定了定神,方澜看着正在自己面前转圈儿展示服装的女儿,清了清嗓子缓了一缓,点点头道:“很好,素雅,大方,很好。”
“那就好,爹爹,时辰不早了,那我就出发啦。”方婉姻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冲着方澜挥了挥手,便朝着大门方向奔了过去。
到了大门口,丫鬟们将马凳放好,扶着方婉姻上了马车。
坐进马车的那一刻,方婉姻瞬间收起了那一脸的笑意,抬手将车窗的帘幕掀起一角,朝外面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物,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马车中。
只是那嘴角,止不住的溢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
到了宫门口,方婉姻的神色不知何时又变回了出门前的那副嬉笑模样。
刚下马车,便有一位公公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婉姻小姐是吧,咱家是皇上身边的蔡公公,小姐请随咱家来,皇上已经在御花园等着您了。”
“皇上等我?”方婉姻听着公公的话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朝着公公福了一福,点点头道:“那就劳烦蔡公公给婉姻带路了。”
“嗨哟婉姻小姐您客气了。”看着眼前明亮阳光的女子,蔡公公哈哈一笑,甩了甩拂尘做了个请的姿势:“您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您对咱家行礼那可真是折煞咱家了,别说了,咱们走吧。”
“嗯嗯!”一边跟随着蔡公公的步伐,方婉姻一边止不住好奇的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原来这就是皇宫啊,果然高贵大气。
二人走了好一阵,总算到了御花园中,又是弯弯绕绕了许久,方婉姻的眼中终于出现了那一抹明黄。
看着眼前的场景,方婉姻总算明白为什么皇上会早早地就“等”着她了。
那一身明黄的龙袍男子身旁,此时正满脸幸福的由着男子为自己簪花的女子,可不就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姐姐么。
原来“等”她是顺便,重要的是陪着自己的皇后姐姐来赏花。
方婉姻看着多年未见依旧还是记忆中那副模样的姐姐,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朦胧了。
多年的分别,此刻想念的人就在眼前,方婉姻再也顾不得其他,颤抖着大声叫了起来:“姐姐!”
那女子正手中拿着一朵木芙蓉,调皮的伸手想要给男子也簪上一朵,却突然听到身旁一声似曾相识的呼唤,手一抖,木芙蓉翻滚着掉在了地上。
缓缓扭过头,看着那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方婉琴的眼眶瞬间红了,松开男子便朝着方婉姻奔了过去。
“小妹!”
姐妹多年不见,此刻相拥,登时抱头哭成了一团。
被妻子冷落在一旁的皇甫华弯腰拾起地上的那朵木芙蓉,静静地坐到了园中石凳上打量起眼前那个哭到打嗝的方婉姻来。
这么个屁大点的小姑娘,在自己这九五至尊面前也控制不住情绪,满眼都只有姐姐的方婉姻,就是那杨瑛口中废了他儿子的元凶?
若是真能干出那种狠毒的事情出来,那这方婉姻倒还真能让他刮目相看了。
等到方婉姻姐妹终于意识到皇甫华的存在的时候,皇甫华面前的茶都换了好几趟了。
方婉琴拉着妹妹,走到皇甫华面前,声音还有些哽咽:“皇上,臣妾失仪了。这位就是小妹方婉姻,小妹,快给皇上请安。”
方婉姻的眼睛还通红着,似乎是刚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有些怯怯的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婉姻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甫华看着方婉琴有些红肿的眼睛,不禁心疼起来,起身扶着方婉琴坐在身旁,对着跪着的方婉姻随口说道。
“谢皇上。”看皇上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方婉姻悄悄地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皇上,别了,别了,这么多人在呢……”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方婉姻的耳畔便传来了姐姐八分害羞两分幸福的轻呼声。
方婉姻觉得自己似乎是来错了时辰了。
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写着疼爱,拿着一方丝帕贴心的为妻子擦泪的皇甫华,方婉姻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抽。
不是说好的要来审问自己的吗?一道圣旨将人召进宫,现在自己人来了,却是来看这俩人鹣鲽情深来了?
方婉姻似乎觉得自己喉间有一口老血即将喷涌而出。
撇撇嘴,方婉姻还是选择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
没办法,谁让眼前这位,便是那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真龙天子呢。
惹不起,还是乖乖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吧。
等到皇甫华终于意识到一旁的方婉姻存在的时候,方婉姻已经觉得自己的腿要废掉了。
酸,麻,僵。
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努力将自己融进背景的方婉姻暗暗咬牙坚持着。
“咳嗯。”皇甫华心满意足的把妻子臊了个大红脸,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该谈正事了,清了清嗓子看着不远处低着头努力消除存在感的方婉姻,说道:“知道朕叫你来是什么事情吧?”
方婉姻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来了。
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回皇上,婉姻知道。”
“早晨上朝的时候,杨瑛说你残害了他的儿子,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